如果他没有紧紧地拥抱我

“好久没见,今天,我到宁波了。”熟悉的声音又回荡在我耳边,我忍不住兴奋地说:“天成,你来了!”我搁下电话,兴冲冲地出了门。虽然3年没见,但天成那憨憨的笑脸,孩子气的清澈目光,依然清晰地闪现在我面前。我真的很开心,今天能见到他。

见面的瞬间,我们互相端详着对方,想从对方的脸上辨别出一丝一毫的变化。“你胖了。”他感叹地说,我正想故作生气地打他,他连忙接着说,“但是更漂亮了!”我摇摇头说:“可惜你老了!”两个人开心地笑了起来,岁月在笑容中流淌,仿佛又回到了过去,十八岁时的青春年华。

他住在郊外的度假村里,我买了很多东西去看他,两个人畅快地聊着,回忆着往昔生活,竟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一分一秒地流逝,太阳逐渐西沉,光线暗淡下来,直到天幕变得漆黑。他微笑着说:“其实,那时候,你是我的梦中情人!”我大笑了起来,回答:“有所耳闻!”正笑着,他目光里却闪烁出意味不明的火花,我收敛了笑容,移开视线,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,有些不知所措。我一看表,“啊,天那,已经12点了,我得回去了。”我连忙收拾东西,准备回家。他端坐着,神情紧绷。

刚开门,我人还未完全出去,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把我整个人牢牢圈住,他在我耳后轻轻地叹息说:“我爱你!”我浑身颤抖,心跳在这一瞬间停止,我居然无力反抗,也不想反抗,只想在这一瞬间沉沦。

往昔

回家的路上,我忍不住泪流满面,是愧疚也是幸福。想起很多年前,我们是大学同学,一开始他看到我的时候,总会脸红。我以为他是个内向胆怯的男孩,看到任何女孩都会这样,没想到他只是看到我的时候才会如此。渐渐地,我发现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,总有聊不完的话题,所以我喜欢和他说话,和他呆在一起。同学们都笑我们是一对,他总会尴尬得不知所措,但我却固执地以为我们只是哥们。

后来,他告诉我,有一天晚上,他们寝室熄灯后聊天。可以想像,男孩们的话题永远都少不了女孩,有人提议传递录音机,把自己暗恋的人的名字轻轻地说出来,录下来然后一起播放。轮到他的时候,他没有犹豫,轻轻地把一个女孩的名字说了出来,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圣洁和美丽。最后到播放的时候,他才发现上当了,其他人都没有说出心里的暗恋对象,只有他老老实实地讲出了自己的心声。于是,这一个晚上,安静的寝室里轻轻回荡着一个女孩的名字“蓝华、蓝华”。

我听完大笑了起来,说他真是个呆瓜。他红着脸敲了下我的脑袋说:“都怪你,害得我后来总被那帮人取笑。我真后悔,毕业的时候,我没有向你表白!”我们两个人陷入沉默中。大学毕业后,我们回到了不同的城市工作,而我们两人的家境又相差很多,所以他有些自卑,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我,却惟独不敢告诉我。

挣扎

后来,我结婚了,婚姻很平淡,几乎乏善可陈,但我不会轻易选择离婚,毕竟有孩子。他也是如此,年纪大了,父母催他结婚,他就结了。他并不爱妻子,但家对他来说更意味着责任。

于是,当缺少爱的两个人相遇,当气氛变得如此暧昧,当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呵护和体贴,一瞬间,感情失控了。我们迈出了永远不该迈出的那一步,而且无法掌控。每隔一段时间,我们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见面,贪恋彼此温暖却危险的怀抱。这样的日子充满激情,却也令我无比愧疚。内心的挣扎犹如蛛丝一般紧紧地缠绕。我们都明白不该这样做,却偏偏无法割舍。我终于明白,人的理智其实常常无法战胜情感。

如果没有那一次的见面,如果我没去看他,如果我早早地就告辞出门,如果他没有紧紧地拥抱我,对我说“我爱你”,如果我挣脱了他的怀抱……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,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。如果,可惜仅仅是如果!可惜时间不能倒流,发生的已经发生,很多事情,经过了,就回不去了……

2023-10-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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